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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子亦坐在公交后部的位置上,背对着前方,而且自己正在看文件,也没关注上下车的情况。可是当他听到知愠接电话的声音,他的注意力就无法集中到手中的文件上了。这个声音,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六年半,现在终于又再次出现,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。
顾子亦转过身,只看到知愠的背影,她扶着扶手站在门边,轻声接着电话。顾子亦听得很清楚,她出门忘记拿钥匙了。
知愠下了车,顾子亦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下了车,走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。他看着知愠站在站牌前,挂了电话还发了一会儿呆,然后看手机,估计是在查酒店的信息。灯光打在她脸上,独自一个人却不是孤单,她好像永远都是那样不慌不忙,总能处变不惊。
顾子亦深吸一口气,靠近知愠,轻声道:“许知愠!”
知愠闻声偏过头去,记忆模糊的面孔,却是熟悉的声音。那个声音,听了三年,知愠一开始就觉得特别的声音,如今从面前这个人嘴里发出来,还准确地叫了自己的名字。
顾子亦轻轻柔柔地笑着站在原地,他心一直揪着,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。
“顾子亦?”知愠笑道。
顾子亦终于轻松地笑开,“在公交车上听见你的声音,还以为是幻听了,结果看到真的是你。好久不见,知愠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你来S市读研了?”
知愠点头,“嗯,就在对面。我听说你在S市读的大学,现在是留在这里工作还是也在读研?”
顾子亦抬头看向对面T大的东门,说,“毕业之后就工作了。”
“挺好的。”知愠是真的觉得挺好。
顾子亦问,“刚才听你打电话,你忘记拿钥匙了?”
知愠讪笑,尴尬道:“室友和男朋友去旅游了,走的时候不知道我没拿钥匙,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去旅游,所以……”
“有去处吗?”顾子亦还是问了。
知愠摇头,“我很少出去,除了老师和室友,没有熟人在S市。”
“你还是这样。”顾子亦笑道,“如果不介意的话,可以去我那里。”
知愠觉得不可思议,心里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合理。顾子亦也知道这么唐突不太好,但的确是心里想帮她,他知道她的家庭情况,“我们是高中同学呀,你有困难,哪有见死不救之理?”
知愠轻声笑着说:“我不好意思麻烦你。你工作也是住宿舍或者租房吧,会不方便的。”
“不会啊,我一个人住。当然,你如果担心的话,我可以去同事那里。”
知愠赶紧摇头,“不是这个意思。我就只是觉得会麻烦你。”知愠到底还是掂量了自己的经济状况,接下来一个月还要生活呢,到底还是同意了,“既然这样,那真的要麻烦老同学了。”
“说不上麻烦,大家在外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。”顾子亦想要打消她的顾虑,“我们走吧,公交车来了。”
“你刚刚是看见我了,跟下车的?”
顾子亦刚才的行为被知愠看穿,一瞬间有些慌张,耳根突然红了,好在是晚上,路灯昏黄看不真切,他解释道:“就想着和你打招呼,看你下车也就跟下来了。”
知愠温和地笑着说:“那还要坐多久?”
“再有七八个站就到了。”两人上了公交。
知愠想了一下那条线路前面的站名,说:“你是刚下班吗?”
“对,今天坐公交,不然也不会有缘见到你。”
“以前都是坐地铁吗?”
顾子亦假咳了一声,不自在道:“自己开车的。”
“哦。”知愠尴尬了,不再开口,只安静地扶着扶手站在后门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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