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单敬心如死灰,整个人忽的便不再挣扎了,只是靠着那墙壁,连眼底都不曾再有情绪波动,他双目呆滞。
过了片刻,仿佛从心底的绝望里脱离出来,顾单敬才猛地又看向宋如心,死死地盯着,好似要将她的相貌给深深刻印在脑海里。
“是我小看了你。”
顾单敬说话时的声音忽大忽小,又很是沙哑,若是不曾用心去听,便会将他那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言语听漏了。
“没想到啊……我竟是会被你算计……是我对不起大人,是我对不起顾家上下几百口人……”
宋如心将话听得清楚,她越听越是蹙眉,还对着亲信们使了个眼色。
当即便有人上前去,一手捏住顾单敬的下颌,将他的骨头先给卸了。
顾单敬眼中冒出怒火来,他这下说不出完整话来,只能用满怀恨意的目光紧盯着宋如心,旁的什么也做不了。
宋如心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半分的胆怯或是惧怕,神情平静,眼神则是有几分讥讽。
“想死?你当真是想得太美了些。”
人得留着,日后万一用得上,便能当做将幕后之人压垮的最大把柄。
不过仅仅是强制手段,是影响不了顾单敬一心想死的,他总能寻到旁的机会。
宋如心略一思索,便接着道:“你若是死了,我便将你那堂弟也寻来,再把你们顾家女眷以及她们腹中的孩子,一并扔到院中的那口井里。你若是想让顾家绝后,你便死吧。”
顾单敬惊得瞪大了眼,他想问清楚顾家女眷之事,却因着下巴给卸了,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。
宋如心转身就走,不曾给他任何回应。
因着这一切……
全是宋如心诓骗他的。
顾家女眷是否活着,又在哪里,腹中是否当真有孩子,宋如心一概不知,也没兴趣当真去替顾单敬寻摸这些。
恶人便应当有恶报,她对恶人心软,那枉死的穷苦百姓怎么办?
宋如心不是那档子愚善之人,恶人恶报她只会觉着解气,哪里会白费精力为本该千刀万剐却死得轻易的恶人悲痛。
她走得干脆利索,小铃铛急忙跟了上来,还不忘对身后的亲信说道:“将他看好了!”
等走出院落,又离得极远了,憋不住话的小铃铛才凑上前,压低了声音,耳语般询问。
“东家是如何得知那人是顾单敬的,他家中女眷竟是也在咱们手上?我都没听明白,他身后之人究竟是谁?”
小铃铛的话不绝于耳,一句接一句,听得宋如心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好转过来,她甚至唇边带了几分笑意。
“你这问的,我一时都不知要回什么话才是。”
宋如心的话音落下,稍作思索,极为有条理的一句句回答了。
“我不知晓他是顾单敬,不过是我诈他罢了。”
顾家之事在京城并非隐秘,抓住之人又通身富家少爷的做派,连被绑住了都要极力挺直腰背,不愿与那脏兮兮的墙壁沾染半分,说话时语气也暗中带了些矜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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